也不知师父这只老狐狸是否又在看着。(完)
☆、(番外)容珂之人不fēng_liú枉少年
恍然是多年前的一个夏至,容珂孩子气的趴在茶楼的二楼木廊子上听评书。他生着一张珠圆玉润的脸,白衣套青衫,身材比现在圆润些。他生性不好动,又加之天气炎热,精致的小鼻子上早生了一圈汗。
“话说当年刘邦斩白蛇起义......”容珂听得起劲,身子一直往前挤,做攀爬状。
“哎呦我的小少爷......”五短管家慌忙把他抱下来,“这要是翻下去可不大好......”
容珂光听见管家在耳边唠叨,没听清楚评书先生讲的什么,一怒之下就冲着管家的手背狠狠地啃上一口,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出了茶馆子。直到跑出茶楼之前还听见评书先生絮絮讲着:“十年不识君王面,始信婵娟解误人......”
一到街上,容珂转了向:到底应该向南跑还是向北跑?北面那个卖糖人的早就和管家通好了信,哼,才不让他们抓到把柄!想着就憋足了一口气,铆劲往南奔。
儿另一个少年却抱着满满一包袱书画往北走。
“啊!”容珂向后退了两步,险些坐在地上。结果是少年包袱里的书画被稀里哗啦的甩了出来,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二人同脱口而出,似乎都想发泄不满。
摔在地上的男孩没再出口埋怨,而是专心的捡起起地上散落的字画来。容珂没有再往南跑,也专心的看着地上捡字画的少年。
“这些值多少银子?一并算了。”容珂想着和人斤斤计较钱的事很麻烦,这样倒干脆。
“不必了。”捡字画的少年依旧弓着腰拾着,对答语气也很平和。
容珂不明白,他应该脸红脖子粗的勒索自己才对,可他语气平静的就像刚刚别人问他是否吃饱了似的。自己的预料第一次失了常。于是他眼睛向上转了转,心想:这人一定是吃多了。
容珂踱了几步,忽然一拍手叫到:“哈哈,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赔,因为——因为你卖的全是赝品!”
少年捡了半天字画终于喘口气坐在地上,仰天道:“啊,我自己临摹自娱自乐而已,赝品谈何而来?”
“那便是赝品中的赝品!”容珂故意气他。
少年没生气,只是悠悠叹道:“晴空万里,妖孽作祟......”
“你说什么?!”容珂气得挥舞着手企图挡住少年望天的视线。
少年的气歇足了,抱着一大堆字画起身,面对着容珂若无其事地说道:“仁兄,麻烦让个道呗。”
“你,连白花花的银子都不......”
“说了不要,你就留着买糖吧。”少年嗤嗤说道。
北面,管家领着一个小厮狂奔而来。二人齐齐指着少年,硬声道:“少爷,此人......”
“无事无事!”容珂不耐烦的回答,说着又给少年让出一条路:“那你走吧,不过我可不会赖账。”少年与他擦肩而过时,容珂顺手从包袱里抓了一柄悬着墨玉坠子的折扇。
“大方送我一个,不打不相识。”容珂把玩着扇坠子道。
少年回身冲他弯弯唇角,走远了。
容珂愣在原地。
“告诉账房,拨一百两过来,”容珂又示意管家把耳朵凑过来,“查出一个叫盛摘叶的人的住处。”他边在心里打着小算盘,边满心欢喜的回忆着刚才在街上的情景,脑子里丝毫不敢怠慢地牢记着那个少年的音容。
可是物不应景,盛夏的琼花树早秃。
一个残花满地的晌午,容珂抚摸着琼树的枝桠,回身问:“有消息了么?”
“已查问清楚。只是——”
“只是——”容珂发觉到他在等待一个所期望的答案时,自己的内心是多么不安躁动。
“那家人只有两口,现已移居换了住处......”
“那再找啊?!”此刻容珂内心的不安躁动全部溢于言表。
“只怕他们已经出了城,力不能及。”
容珂把搭在树枝上的手滑了下来,晃晃的说:“哦,那、那、那别再找了,银子也不要送了。”
他失望,他也不懂他因何如此失望。
轻轻挥开扇子,他细细端详少年的笔迹,临摹的是名满天下的《凤求凰》。生宣纸上散出一股墨香,让人闻之心头微微一颤。笔触尚可,墨迹是偏生腻柔和的小篆,虽然有一些僵硬,但也不乏临摹者本性特有的清秀隽细。容珂用手指划动着右下方印章的纹路,又缩回手,攥成拳。
我要再见你。
因他的顽执,他一个人的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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