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曲炸裂。一直是孙巧巧的最爱。
这曲子古今融合,技巧性很高,没有一点水准,是很难完整表现其中炽热的情感的。
孙巧巧打小学乐器,古筝和竹笛最擅长,十几年的坚持,这方面技能掌握还是比较全面的。
一曲下来,如疾风骤雨,毫无拖泥带水。
只可惜其中的钢琴无人伴奏,而这筝与后世的筝有些差别,弹起来不那么顺畅……这是没法子的事了。
总之,当琴曲停了,左手几个手指指甲都破了,因为古代弹筝左手不带指套。
左手疼痛难当,孙巧巧却浑不在意,整个人迷迷瞪瞪,完全没办法立刻从曲中抽离出来。
等她醒过神来,发现给她包扎手指头的人竟是唐芳年。
孙巧巧有点懵,“你怎么在这。”
“来会一个朋友,恰巧遇上。”
实际上,唐芳年一直就在不远的酒肆里,从头听到了尾。
“冉冉呢?”
“她去跟那贵人的小厮算账,菱角都卖完了。”
“哦。”孙巧巧后知后觉地发现,古筝也不见了,身旁的马车不知何时去了几十步外,孙冉冉和孙燕燕正跟之前抬琴的小厮讨价还价。
谁知那马车掀起一角,露出一男子侧脸,面容十分尊贵,眼神令人生畏。
孙冉冉和孙燕燕立即不说话了。
“给她们一两银子。”男子的声音低沉有力,非常有磁性。
孙燕燕一副晕哒哒的样子,整张脸都红了,孙冉冉倒是还稳得住,接了银子小脸儿眉开眼笑。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子呢。
马车很快就离开了。
孙冉冉回来时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得到银子她已经心满意足。至于孙燕燕却仍旧朝马车离开的方向不断张望,满脸竟都是迷恋之色。
“姐姐,咱们这回赚了十倍不止的银子呢。有了银子刚巧买些肉菜回去,爹爹说了,明日开始要收麦子割稻子了。娘还正愁家里没什么长力气的肉菜给爹爹和哥哥补身子,这不正好应了那句话,雪中送炭呀。”
孙巧巧想想往年农忙时节父兄都要累瘦一圈,不由点头。
“那就买买买,走。”
“好咧。”孙冉冉高高兴兴地点头,又问唐芳年,“唐先生呢,搭我们的船一起回吗?”
唐芳年想了想,摇头笑,“我还跟朋友有约,就先不回去了。”
孙冉冉有点失望,不过还是笑道,“那唐先生晚上来家里吃饭呀,刚刚要不是您给姐姐裹伤,我可就要六神无主了。”
唐芳年只笑,“一点小事而已,不值一哂。”
孙冉冉却坚持道,“一定要谢的。唐先生,说好了哦,晚上来家里吃饭。”
唐芳年看了一眼孙巧巧,就点头笑,“那我就叨扰了。”
孙冉冉眉开眼笑起来,“说什么叨扰的,您太客气了。总之,晚上一定要来哦。”
然后她拉了还处于半失魂状态的孙巧巧,和已经半个魂跟随马车去了的孙燕燕,不满地斥责,“两位姐姐诶,都给我醒醒神,我们还要卖绣品呢。走走走,趁日头还不毒,赶紧地把事情给办了。”
唐芳年到底不放心,还是跟着她们把绣品买了,并买齐全了各种物品以后,方才回之前的酒肆。
友人见了他就问。
“才刚那弹琴的女孩儿,你竟认识?”
唐芳年笑,“是一位世叔的孩子。”
友人叹道,“此曲堪称大家,此前却不曾耳闻,看来是吾等孤陋寡闻了。”
又有人问,“却不知这姑娘师承何人?这曲子又是哪位高人所做?”
唐芳年想了一下就道,“那位先生已经故去了。”
友人扼腕叹息不已。
然后众人谈论了一些朝廷之事并来年乡试事宜,至午时才散了。
唐芳年出得门来,又被好友吴茂时叫住了。二人结交十来年,都是时运不济之辈,考了几次都未能中举,同病相怜之下,感情更深厚了,成了莫逆之交。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那弹琴的胖姑娘了。”吴茂时比唐芳年还年长了三岁,性子却比唐芳年要活泼。
出门就揽住唐芳年的肩膀诘问。
唐芳年只笑了笑,还是那句话,“世叔家的孩子,本应多照顾些。”
吴茂时只不信。“你这话哄哄别人还成,只我这里你瞒不过。也不想想,才刚是谁,见那姑娘手指头破了,立即没命地跑过去。”
没命地跑过去这个形容是夸张得狠了些。
“还有,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她既有亲妹子在侧,又何需你一个大男人上手包扎伤口?”
这话唐芳年还真是没法回答。想了想,只得笑了。
吴茂时便也笑了。不过他也并未把这事太当一回事。一来孙巧巧才情虽好,但这一身的肉的确叫人望而生畏,二来,农家女的身份,也的确低了些。喜欢的话,娶了做个妾倒是不错,明媒正娶……他们这些秀才公还真不愿意如此自降身份。多得是地主士绅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们呢,再不济娶个商人女,至少还能得二三百财,正好用来资助科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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