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不吃醋?”
“什么老婆?”他大惑不解地看着我。
“你那房子晾着女人小孩衣服,别告诉我你又借给其他朋友住。”
“没借给人,”他摇头,“那是我店里的员工,住那边算公司宿舍。”
我有点愣住,想了想说:“对不起啊,我的意思不是想你的隐私,我想说的是李少君,她大概不需要你这样的帮助,无论是替她胖揍忘恩负义的前男友,还是替她追回那点钱,她不需要你为她做这些。如果你坚持要做,我想她只能怀疑你的动机。”
“什么什么动机?”余朝方说,“我就是想让她高兴,这都不行?”
“不是不行,而是你为什么要她高兴。”我说,“也许你该先弄清楚这个问题,然后再弄清楚为什么你认为她该高兴的事,却不是李少君真正觉得的。但有一点我要警告你,李少君不能生孩子了,她就算动过手术,以后还有可能病灶转移和复发。做一天热心人容易,做一辈子的难,你最好想清楚,别把帮李少君当成显摆自己是好人的标志。”
我看着现出迷茫神色的余朝方,笑了笑,轻声说:“慢慢考虑,我先进去看她,放心,她还是想活着,不会拒绝手术。”
第47章
我进去病房的时候,李少君只瞥了我一眼,又低头看她的手,她的手原本很美,真正是肤若凝脂,饱满丰盈,指节不长不短,凹陷处是形状可爱的小窝,指甲也呈完美的椭圆,泛着健康的光泽。
当然现在不能跟以前比,保守治疗所用的抗癌药物对人体损害极大,她的手苍白瘦削,已显疲态,比她的脸,她脸上习惯携带的没心没肺的表情更暴露有关这具身体的真实状况。
“别劝我。”她直截了当对我说,“什么也别说,我只是,有点懒得捱下去。我不是不能吃苦,不是软弱,不是没有意志或斗志这些玩意儿,但是我找不到捱下去的理由。你说我活了快三十年,我老也找不到那个所谓的理由,就像你怎么样也要当医生,就像咱们初中班上那个刘什么梅,你记得吗?”
“刘溪梅。”我纠正她,“记得。”
“对,就是那姑娘,她那时候学钢琴,每天老在练,四个小时,每逢学校有什么文艺汇演,她肯定上去钢琴独奏。她就说过无论如何也想当钢琴家。”
我点头:“你想表达的东西,有个词叫志向。”
李少君说:“我感觉不只是志向,当然你要概括成志向也成,但我想说的,是那种目标明明白白,让你能往前冲,为之努力,不让别的事干扰你,也不让乱七八糟的男人影响你,你能明白的对不?因为你身上就有。”
“你想说你没有。”
李少君严肃地点头:“我从没有过,我忽然想明白了,我就算花很多钱欠一屁股债赖着活下来,我充其量也不过重复之前几十年的日子,也许还得越过越不如,因为身体不好了,模样也丑了,我还不能生孩子,屁本事没有,这样能吊到的男人也只能越来越差。要那样的话实在太可怕,我光那么一想就觉得受不了,只要想到我拖着一身病痛死赖着活到脸上长满老人斑,后脑勺的头皮怎么遮也遮不住,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简陋的小黑屋里,然后逢年过节成为别人送温暖献爱心的对象,我他妈的只要一想这个就恨不得现在立即死掉。”
我想笑,却最终保持同样严肃的表情,点头说:“没错,这个境况实在太糟糕。”
“是吧,”她大感欣慰,说,“所以你说我干嘛还动这个手术?啊?我最尴尬的是,我要是想活着,就必须得用上那十万块,你听说这个事了吧?余朝方那个大嘴巴肯定告诉你了。我实话跟你说,我本身钱不够了,十万块放我眼皮底下我根本拒绝不了。可我宁死不用这个钱,我他妈的真是宁死不想用这个钱……”
她说得哆哆嗦嗦,浑身颤抖,我上前抱住她的肩膀,她靠在我胳膊弯里发抖,我着实安抚了好半天,她才算稍微平静。
“这么着吧,”我说,“我给你十万块,原本存着想付房子首期,反正现在想结婚的男人也死了,你先拿去用,不够我再添。余朝方那个钱咱不拿,好不好?”
她吸吸鼻子,抬头说:“救急不救穷,你是傻的吗?”
“你总不能指望我说你不动手术的决定是对的。”
“你刚刚明明很理解我。”她叫出声,“张旭冉,你怎么出尔反尔啊你。”
“我是理解你,但我不赞同。”我看着她说,“别说我是你发小,就算我只是一个陌生人,冲着我还是个医生,我就不可能说你明明有救却拖着不动手术是对的。至于你刚刚说的理由,我也实话告诉你,我因为孟冬的事分神出了医疗事故,虽然处理好了,但我到今天还是不能进手术室。因为当时我负责的那个病人死了,我觉得是我害死的。”
她愣住。
我叹了口气说:“你那是什么表情?拼命要当医生的愿望可拯救不了我一直当一个不出差错的医生,它还不能帮我守住我的前未婚夫,它说到底,除了忽悠我十几年废寝忘食傻乎乎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管地努力之外,对解决我的生活起不到一点作用。这个,你想不到吧?”
“至于你说的那个刘溪梅,我在美国遇到过她。很多年前了,那时候我还没毕业,她嫁给一个比她大很多的富商去那度蜜月,不知怎的就去找我了。所以我对她有印象,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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