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被他忽略的蛛丝马迹争先恐后冒了头:他一直在等她的电话,一天至少看几百次手机,明知道分开最好,他还是想要见她,白桃的电话打过来,想到她孤零零回乡,他想也不想,迫不及待就追了过来。
先做普通朋友,那以后呢?他内心渴望的,想要和她维系的是什么关系?
答案不言而喻。
所谓普通朋友,那只不过是一层遮羞布,掩盖他在高银月死后没多久就移情别恋的真相罢了。
可不就是被林河说中了,他和林河说没有那么简单,或许是不像别人那样简单,但那也不过是移情别恋。
他想的那样复杂……也许是不想承认自己那么没有良心,可现在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他就是没有良心,他就是个混蛋,他就是喜欢上她了。
这可怎么办呢?他仓皇地想,要告诉她追求她吗?不,不行。
他要是这么做,怎么对得起银月?她满腔深情,至死无悔,他在她尸骨未寒时喜欢上了别人也就罢了,感情不受大脑控制。可追求是另一回事,哪怕他对银月的感情没有想的那么深,也不能做出这样没有良心的事,别说其他人怎么看,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何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能在高银月死后没有多久就喜欢上别人,那么对钟采蓝的感情又能持续多久,他真的不会再变心吗?
他都不敢想万一辜负了钟采蓝,她会受到怎么样的伤害?
那么,离开她……不,他不愿意,他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他宁愿受此煎熬。
情难自禁是什么滋味,他现在体会到了,就是道理全都站在对立面,唯有情感孤零零站在这一边,可怜巴巴却又倔强无比,死活不肯低头。
这可怎么办呢!动车的温度如此适宜,可他心里千愁万绪,不得片刻安宁。
恰恰此时,她又问:“你想明白了吗?”
“我……”他绞尽脑汁想找一个合适的答案,谁知脑细胞像是犯了瞌睡似的给他白屏了,鬼使神差的,他惨兮兮地接了句,“饿了。”
钟采蓝一愣:“啊?”
“我饿了。”他决定顺着这个借口往下编,“中午没吃饭,你饿了吗?”不等她回答,他就掏出手机点开app,“我们叫个翅桶吃吧。”
钟采蓝:“……”
“冰激凌还吃吗?给你叫个圣代?蛋挞吃不吃?我知道你喜欢,我买了。”
钟采蓝啼笑皆非:“你是春游吗?”
“我想请你吃东西啊。”有很多问题他还想不明白,有很多症结一时还无法解开,但既然周孟言最初存在的意义就是陪伴她,那么,他总归是还有价值的。
至于其他的问题……会有答案的,只是他还需要一点点时间想明白。
***
到达松容站的时候,钟采蓝已经放弃说服周孟言回去了,只是道:“你要来松容是你的自由,但是,不要跟着我。”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他允诺,“我不会跑到你家里去拜访的,不然你妈肯定唠叨你。”
“知道就好。”钟采蓝一踏出动车,瞬间就被冻成了狗,“阿嚏!”
周孟言跟着她出去,也跟着打了个哆嗦:“好冷!”
淮市虽然降温了,温度也在二十度以上,然而松容在山间,又往北,还下着雨,今天夜间温度估摸着才十度出头,两个人一个短袖一个连衣裙,毫无抵抗之力。
周孟言换了个位置给她挡风,天色已晚,温度又低,他不太放心:“你不会又要打车过去吧?那太不安全了。”
“不,郭叔叔说司机来接我了。”钟采蓝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你呢?”
周孟言唇角不自觉扬起:“你不用担心我,好了,既然有人来接你就快走吧,天那么冷。”
“那我走了。”钟采蓝说是说不要跟着她,看他一个人又不放心,“今天太晚了,你住一晚,明天就回去吧。”
周孟言顾左言他:“快走,别在这里吹风,当心感冒。”
钟采蓝还想说什么,司机打电话过来了,她只能匆匆转身离去,天色已晚,又下着雨,司机便把车直接停到了门口:“小姐,太太叫我直接送你去乡下。”
“我外婆那里怎么样了?”
司机答:“灵堂都搭起来了,人都过去了。”
钟采蓝轻轻叹了口气:“老人走得快吗?”
“听说就是一会儿的事,没吃什么苦头。”
这总算是个好消息,钟采蓝松了口气。
到乡下时,雨已经下得很大了,钟采蓝一进门就先奔灵堂祭拜,完了就往火盆边一靠,总算暖和起来。
江静百忙之中过来看她,吓了一跳:“怎么就穿这么一点?”
“急着回来没看天气。”
江静上楼给她找了件不知道是谁的外套,玫红色,土里土气的:“你舅妈的,先穿穿吧。”
钟采蓝也顾不得好看不好看,穿上立刻回暖了两个度,江静说:“你就待在这儿,哪也别走,旁边袋子里是元宝,过段时间你就烧一点,还有,这个长明灯看着点不能灭。”
“知道了。”
虽然已经入夜,但生死之事由不得活人,陆陆续续有亲戚来吊唁,来做法事的和尚也到了,又请了一位老先生来写挽联,屋里充斥着浓郁的檀香味。
钟采蓝戴上了黑臂章,坐在江外婆的尸身旁焚烧元宝,火光一点点舔舐着纸钱,很快灼成了灰烬。
不知道什么时候,郭小晗过来了,拿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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