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海的反应比我想象中好得多,也不能说就有多好,他没哭没闹,主要是因为发烧了。
我给他请了假,老桑在电话里骂我,质问我是不是真的对他学生下手了。
我心烦意乱,瞎逼扯谎,匆匆挂了电话,他烧得迷迷糊糊,一会儿叫我爸爸,一会儿又喊我妈。
我从没有一刻变得如此软弱,他叫我什么我都答应,我软弱得担心自己,他此刻要是让我把心刨给他,我可能真的会动手。
我跟王大宝打了个招呼,说是家里亲戚病了,这听起来像是闹别扭不去事务所的借口,可我顾不上考虑他们怎想了,我只想好好陪着小海,我想补偿他。
他两三天才退了烧,粉白的脸恢复精神,那场与我的荒唐他不知道还记得多少,似乎因为生病,他失去了那段记忆。我试探着问他,他也只是感谢我对他的照顾。
“真不好意思……乔老师……给你添麻烦了。”
他垂着眼,耳朵也羞红了。
我恬不知耻,死皮不要脸地承他感谢,吊儿郎当道:“嗨,谢什么,都说让你把这儿当家了,以后别老师老师叫,叫哥哥。”
他抬起眼,腼腆地看我一眼,偏过头,别别扭扭哼了一声,“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我卑劣地觉得庆幸,又很失落。
他真不记得了。
我和詹森没有记仇的可能,我们彼此利益捆绑,谁也甩不掉谁。我带了一帮新人做二项目组的政府工程,今年招的新人挺不错,詹森舍得花钱,对新人的要求也高。
他花重金又挖过一个我的老对手,从上学时就跟我争大奖的学长。这倒不是他膈应我,此人名叫刑山辞,是我点名叫他买过来的。
新项目做的是省级剧院,那几年政府工程上马多,能源大省富得流油,预算充裕,我们发挥起来也就更自由。
对比一组那群事儿逼老外,我们好像确实更幸福。刑山辞与我久别重逢,我们都挺高兴,恰好省里领导要过问此事,负责这个项目的主管领导先叫我们吃了顿饭,对对口径。
对了,我和你重逢就是在那次饭局上,你还记得吧?
刑山辞你是见过的,后来你也说他给你的感觉特别不好,我知道他人品稀烂,但是这家伙在创意上实属鬼才,我对他这点十分欣赏,他要从前一家国际公司跳槽,与我微信上闲聊说起,我出于爱才之心,把他收了。
那次饭局还有个人,不知道你有印象没,就是后来嫁给我的女人,妈的,我真的不想叫她老婆,你包涵一下,真的很抱歉。
她那时候还是个小姑娘,比小海大一岁,也是我们学校的,我他妈根本不知道,我要是早点知道,绝对不沾她!主管领导是她爸,介绍她跟着我长长见识。我糊弄了一句带过去了,刑山辞倒是很积极,他一贯热衷攀高踩低,喜欢和这些达官贵人产生联系。
那天我喝多了,算得上宾主尽欢,酒席上可能就你和那姑娘没喝多,后来是你开车送的我,刑山辞也醉得不行了,说不清在哪住,我把他带回家。
这他妈是我这辈子干的最蠢的一件事!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上小海,当时我让他住在我家,跟我学走项目流程。
那晚上过得真不太平,我和刑山辞吐得一塌糊涂,小海就给我俩端茶倒水,我都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着的。
醒的时候,刑山辞跟小海已经在楼下有说有笑。
我们都不知道刑山辞这逼人是个双性恋,他以前名声臭在花心上,搞大过女生肚子,始乱终弃,让人家流产差点出人命。
我怕小海跟他学坏,催促着他赶紧去事务所,小海太单纯,真的容易受伤害。
项目进行的很顺利,我和刑山辞合作得却并不愉快,他明显对小海太过关心了,两人在微信上频繁互动,甚至还背着我,平安夜一起出去吃饭。
当时我还在事务所加班,一个人悲催地吃盒饭,看到他俩在朋友圈同时发出的晚餐图片,一时间有种被绿的愤怒。
我开着车直接到了他们标记的餐厅,转了一圈,发现人已经走了。
街道上满是人流,马路上一片车海,大街都堵成了停车场,我烦得要死,不停刷新朋友圈,一阵儿是刑山辞发的他和小海的合影,一阵儿又是小海发的他和刑山辞的恶搞,我要吐了!真的,我当时就想一脚油门顶着前头的车撞个稀巴烂!
中国人有他妈几个信耶稣的?跟着洋人傻嗨个几把!
我完全失控了,把车一挪一挪开到便道,管他妈是贴条还是拖车,我都顾不上了,我只想快点找到小海,我想抓着他,把他抱在怀里,从刑山辞身边拖走!
他俩玩儿得高兴极了,到了市中心的教堂,所有的照片都变成了大合影,后面全是人肉背景。
照片里刑山辞的手揽在小海肩上,我疯了一样开始跑,昂贵的围巾掉了也顾不上捡,一路上撞了好多人,我像个被警察追的小偷,慢一点就要进监狱!
耳边的喧嚣越来越洪亮,我终于跑到教堂附近,人群都他妈吃了兴奋剂似得,嗷嗷乱叫,那些浓妆艳抹的傻姑娘们一个个凑上来搭讪,我满头的汗往下淌,羊绒大衣完全湿透了,我找不见他,丧气得要死,不住刷新朋友圈,他们俩却谁也不发图片了。
我只得给小海打电话,一遍遍打,祈求他快点接,身边来来往往全是人,却没有那张清秀的脸。
不知打了多少遍,他终于接起来了,我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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