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张张或者油光满面、或者热情四射的脸,孟冬临心里涌着一股暖意,觉得前几天的阴霾也一扫而光了。他是一个不太会在这种场合跟人搭讪敬酒的人,但还是倒满了一杯白酒,走到张青面前:“张导,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谢谢。”
张青站起来,看到坐在一旁沉默不说话的叶岚,她的助理辞职了,新助理还没到,此刻她坐着感觉孤零零的。但张青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只是用他那大手重重地拍了孟冬临一下,哈哈笑道:“臭小子,总算这次没躲,有点良心!好好干。”
那天晚上大家都放开了,连孟冬临都跟着喝了不少。接近尾声的时候,他看到叶岚走过来,她眼睛红红的,还肿着,显然是哭过。几天不见,本来就瘦削的瓜子脸越发尖了。她下意识地想拉住孟冬临的袖子:“孟哥。”
孟冬临有点明显地避开了,“叶小姐。”叶岚是他对朋友的称呼,但显然,现在两个人已经不是了。
叶岚心里涌着无限的委屈,眼睛眨了眨,不让眼泪掉下来:“孟哥,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故意的。”看到孟冬临无可无不可的表情,突然就崩溃了:“为什么你们都不肯相信我?你也是,川哥也是。”她下来痛哭:“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让剧名气更大一点,我只是想更爱他一点,炒作的人有那么多……”
本来喧闹的气氛一下子冷静下来,大家都或怜悯或木然地看着崩溃的女人。孟冬临叹了一口气,抽出一包纸巾递了上去。无论是什么时候,他还是不忍心一个女孩子哭得太难看。叶岚看到面前的纸巾,眼睛仿佛一下子有了光,就想去抓孟冬临的手。
孟冬临已经起了身,淡淡道:“你没有错,错在我们走的道不同,不适合做朋友。你保重。”
孟冬临喝得有点多,他皮肤白,喝酒又不上脸,所以不大看得出来,但其实已经醉了,有一瞬间脑子都是空的。这个时候,他就后悔给肖潇放假了,那姑娘虽然不靠谱,但是帮他打个车什么的总是能够做到的。
孟冬临有点想吐,在洗手间干呕的这会儿功夫,外面喝高的几人该散的各自散了,谁也想不起来谁走没走。已经凌晨了,附近的夜排档、烧烤店也陆续打烊,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突然安静下来。
孟冬临坐在路边绿化带的石阶上,想等着缓过一会儿再打车。距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也同样卧着一个流浪汉,他身上穿了件看不出颜色的棉袄,地上就垫了了几张破报纸,浑身瑟缩地躺着。
孟冬临想起每逢年关将近,都会有这样的新闻,说政府建立了条件不错的收容所,想把流浪汉们都收集起来,有个暖和的地方过年。但是不多久,会发现很多流浪汉又跑了出去,有的甚至不愿意被收容。
他们这样麻木的脸,也会有一颗追求自由的灵魂吗?
正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着,忽然觉得身上一暖,一件黑色的大衣披在了身上,顺着帮他掖领子的手往上看,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却带着一丝他不熟悉的神情。孟冬临有点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突然出现。接着好像又明白了,便下意识地去找叶岚。
“别找了,我是来找你的。”陆岳川对张青整个组里的人已经无语了,这少了个大活人,没有人发现的吗?伸手去把人扶起来:“站稳,还能走吗?”孟冬临点点头,就要往绿化带里走去。
陆岳川赶紧把方向扭过来,就像一个看到丈夫醉酒的妻子那样,抱怨着:“不会喝就少喝点,呈什么能。”但心里却庆幸着,好在自己心血来潮地来探班,也好在自己知道张青那点尿性,这一找就找到了。
但是,为什么要来找,找到了要怎么样?陆岳川自己也没想明白。反正找到了再说。
既然找到了人,陆岳川就没那么好心再把人送回去。他把孟冬临带到自己住的酒店,觉得这一路上他的酒气全沾在自己身上了,刚进门口就把自己的大衣、他的羽绒服全部扒拉下来,把人往沙发上一丢。
孟冬临将近一米八的个子,被丢在会客用的单人沙发上,手脚都伸展不开,实在有点可怜。陆岳川把空调的温度调高,又去浴室里放好热水,先把自己扒得剩下衬衫和短裤,觉得温度差不多,这才走过来去扒孟冬临的。从外搭的线衫,到衬衫,到打底的短袖,大概是觉得冷了,孟冬临顺着在自己身上乱动的手,就往陆岳川的身上靠。
“哎,这可是你自己主动靠过来的。”陆岳川露出一丝坏笑,顺势将人抱起来,去解他的裤子,解到一半,在孟冬临的屁股上拍了两巴掌,评价道:“手感不错。”等到脱完裤子,把人成功移到浴室,陆岳川觉得自己出了一身汗。心说,照顾醉鬼真不是人干的。恩,哪怕是这么乖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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