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问题他却不能向回答萧戎歌那般干脆利落,半晌无语,只道了声“歉”。
“你心有他人是吗?”她声音支离的问,萧戎歌听到此问心里的愤怒也因此一滞。
他略一沉吟,“是!”这样她才会更加死心吧!萧剑两家有仇,但仇恨是男人的事,女人是不该掺在其中的,他拒绝流苏不是因为两家的仇恨,而是……他不可能给她幸福。
萧戎歌不知为何在听到他回答“是”的时候,心里忽然便是一凉,不仅凉还憋闷得厉害,就是刚才他拂袖而去的时候,也没有如此憋闷!为流苏不值吗?是的,为流苏不值!
萧流苏竟笑起来,那笑令剑潇心头忽然便升起一丝不祥!
她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可为了他她还是想再问一遍,“我们便没有一丝可能吗?”那是最后的希翼,像溺水的人最后一声浮出水面,呼吸最后一口稀薄的空气。
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萧流苏殷殷的看着他,晚风吹起她的长发绞着枯败的枝头,看不出枯败的是她这个人,还是身边的景。她的身影那么瘦,像池里的荷叶,霜一打便蔫了下来,而他,就是那一阵霜!
可他给不起承诺啊!却不能告诉她真正的理由!——我无心伤人,却将人心伤透!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卿——携!”最后一个字吐得分外清晰,似乎怕她听错了而留下分毫奢念!
流苏忽然便笑了,笑得刚烈而凄艳,像一朵开在夜里的火焰鸢尾,“古老《诗经》里描定情爱的句子竟被你拿来拒绝我,哈哈,真是讽刺啊!天地合,乃敢与卿携!剑潇,你还真是绝情啊!”
话已止至他也不便多留,深深的看她一眼再次擦肩而过。突然一阵剑出鞘的声音传来,他才从惭愧中醒过神来,低头一看青剑已不在鞘中,蓦然回首,青剑已在流苏手中,她横剑于脖子上,手肘一用力殷红的血瀑流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4章 公子如玉矜一笑(8)
剑潇所有的声音在那一刹哽在喉中,而她只是看着他,首如花颤,眸光欲染,笑靥如碎。
在以后的数十年里,剑潇都不能忘记这一眼,那样深情无悔,让他忽然便相信,这世间还有一些人,不为任何东西而活,只为爱!
哪怕心中再无所寄,只要有爱,便就有一天地!
而活了这么些年,一直心无所寄的他,在她那一眼中,也终于有了爱的勇气!如果早已一无所有,何不把这一生都祭献在爱情上,便算爱情再虚渺,也总比倥偬一生好吧!
青剑从她手中滑落,青石板路一碧如洗,青剑通体碧透,而她的血,殷红如美人碾碎桃花后新做的胭脂膏,青与红交织在一起像一副凄美的画卷,这么美的画卷却刺得他两眼如烧,头昏脑涨!
她依在回廊玉栏,眼如秋水脉脉,唇如桃花翕合,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只是缓缓的摇着头,仿佛那样才能表现她的一腔爱意,和爱而不得的痛与悲凉!
而后身子如一片落花般旋转着,终于找不到归宿无限凄怆倒在青石板道上。蓝色的衣衫仿佛辽远悠寂的天空,永远也触摸不到!
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
“流苏!流苏!”萧戎歌怔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狂奔而来抱住她,桃花眼暴睁如杏,两目凄绝,吼声如嘶,“流苏!流苏!”
剑潇在他嘶吼中回过神来,身子却不像是自己的一般动不了半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没想到她是这样刚烈的女子,他只是不想伤害她,为何却害死了她?
萧戎歌蓦然抬头盯着他,两眼血红如烙红的箭尖,冷凛灼烫的杀气令剑潇脊背一颤!这次他是真的动了杀气!他真的想杀他!手不禁就握紧,而萧戎歌竟只是那么看了他一眼,竟抱起萧流苏径直而去!
长风吹动他的衣袂猎猎作响,剑潇第一次如此深切的感受到他们之间的仇恨。
——山无棱、江水竭。冬雷阵、夏雨雪。天地合、仇不灭!
流苏是萧戎歌一人埋葬的,葬在何处没有人知道,他抱着她一走便是七天,七天后回来他已恢复正常,每日照旧弹琴下棋,或与眉舒琴歌相和,正常的令剑潇都怀疑那一眼是不是他看错了。
回廊里的血迹早已被人打扫干净,可每次他走在那里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女子,那最后一眼,是悲绝,亦是勇气。可惜物景依旧,佳人不复。瘗玉埋香,散尽fēng_liú。
很快便到新年了,剑潇请辞去缙云山陪师父过年,被萧戎歌一口拒绝了,想到梨洁和剑凌也没有再坚持。
吃完年夜饭宴席散了,萧戎歌却不让他走,剑潇因对流苏之事心中有愧依命留下,阁中弟子次第而走,萧戎歌依然侧坐在椅子上,白玉般的手指把玩着青瓷杯盏,似在琢磨着什么事。剑潇便坐在下首,眼观鼻子鼻观心,作老僧入定状。
往年陪师父吃年夜饭的是他,今年他没回,师父只能陪八个小狐狸一起吃饭了,但是饭筷照旧会给他留着吧?想到此他嘴角不由得便浮起了一丝笑意。
师父自酿的果子酒,花酿从来不让他喝,说是他没有成年,要是知道自己不但喝了,还把他酿酒秘方都学会了,而且如今已是千杯不醉会是什么表情呢?定是又恼又不舍得拍拍自己的脑袋。
他不知道自己笑了,但萧戎歌却看得清清楚楚。
一直以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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