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宗微笑道:“江湖卧虎藏龙,剑道高手并非都是出自门派世家,而且你我又岂能观尽天下剑法。”观剑可观人,他观此人出剑并无杀机,因此未不打算即刻出手,决定再看看情形再说。
诸人剑法再急,也出不了三四招,酒坛便会重新落在包围之中,只得暂挫一二息。那人神态悠闲,左手弹坛令其一直悬在空中,右手握剑潇洒自如,口中激昂道:“何剑惊九州?何刀震山岳?”好像他一直都是吟诗的先生,而非舞刀弄剑的武夫。
鱼家诸人读出他此举的戏弄之意,受挫几个回合之后,心中愤懑不已,竟开始不顾那空中的雪芝酒,出招毫无忌惮。诸人中数那老者的剑法最高,在大家的配合下,他出剑凌厉异常,寒星点点,无数妙招如天河之水流泻出来。
那人稍微提起了几分兴趣,身躯泰然不动,全凭手腕起承转合,分出三分精力逼退十几柄剑,主要七分同老者斗剑,整个过程剑出如意,颇为流畅。那人依然不忘旧事,朗声道:“何情结缱绻?何意游太虚?”
酒坛再次被他弹起而上,他一心三用,居然有些年少轻狂的味道。老者内心震动不已,本以为此行是追剿偷酒的毛贼,他非是狂妄自大之辈,一路上从未看轻过此人,但此时还是觉得自己小瞧了他。
他心中思绪纷杂,警醒道:“阁下是谁?为何要与鱼家为敌?”那人轻笑摇头,站立于众剑环伺之中,神态闲适平淡,持剑有无敌之姿,一边弹坛,一边兀自道:“何苦是人世?何辜是苍生?”
老者暗想此人看似有些疯疯癫癫,却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可这般高手为何会与鱼家纠缠在一壶酒上,实在是大违常理。他越想越疑,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保不齐是那人杀害掌门不成,又派此人夺去雪芝酒,欲置掌门于死地。
想到此节,他浑身冷汗如浆,越发觉得此人是那人同伙,即便他剑术惊人,但双拳难敌四手,最后冷酷道:“杀了他!”鱼家诸人得令,终于彻底没了顾忌,皆是尽出杀招,剑气纵横,剑影重重,将那人围杀其中。
那人泰然自若,双脚犹似钉在地上,身临诸剑之下,依然纹丝不动。鱼家诸人不再顾念夺回雪芝酒,但他却未忘记空中的酒坛,右手剑快得幻出好几道光影,他沉醉道:“何味蕴清欢?何音追往昔?”
鱼家诸人又惊又怒,如潮水一般一**杀去。那人似是不堪纠缠,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酒坛又起,语气凛然道:“何欢何惧!何乐何忧!”但他剑下清风吹过,老者的剑眼见着被他断为几节,断剑紧接着斜飞出去,刹那间便伤了几人。
诸人惊骇失色,那人露出洒然的笑容,左手轻弹,豪情横飞道:“何怒何怯!何寿何夭!”右手剑如电闪雷鸣,剑影鬼魅难测,一呼一吸之间,剩下几人的手臂皆被刺伤,鲜血淋淋,一时难再出剑。
那人随手抛了长剑,左手一把抓住坛颈,神色如常地喝了一口酒,然后脚下一个虚步,好似有了几分醉意。鱼家诸人羞怒不已,此人从一开始就在嘲弄他们,他最后这几剑可怕之极,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老者恨声道:“我等技不如人,不是阁下的对手,但是鱼家子弟不能甘受其辱,即便今日死在这里,也在所不惜。”诸人皆是鱼家的中坚力量,何曾受过这般屈辱,他们自小受到的熏陶,宁愿流血牺牲,也不能污了门楣,这就是世家的遗风。
武林四大世家经败血之乱后,秦家和鱼家是最有可能后来者居上的世家。不知为何如日中天的鱼家,会遭受掌门垂死之祸。鱼家子弟剑法高明,可谓名副其实,不过这人实在是位神鬼莫测的高手,怪不得他们尽败其手。
“慢着!”张元宗无法猜测出那人心中会作何想,赶忙开口阻止双方再起冲突。鱼家与云家历来是秦晋之好,鱼莲花是鱼家掌门的姑姑,鱼清池是鱼家掌门的女儿,又是云峥的未婚妻,他自然不能看着鱼家子弟在此遭难。
诸人安静地瞧着张元宗三人走近,老者神色不虞道:“公子有何见教?”张元宗淡笑道:“在下张元宗,今日劝诸位以和为贵。”诸人闻言皆是一惊,原来此人就是那位名动江湖的龙门传人。老者抱拳道:“老夫鱼承安,见过张公子!”
张元宗回礼道:“鱼前辈无需见外,鱼清池姑娘于我有恩,晚辈不能袖手,让诸位蒙难。”鱼承安是鱼家掌门鱼承宣的兄长,也就是鱼清池的伯父。他知道张元宗同他们有那么一点渊源,也知道他劝阻的好心,叹息道:“可他盗走了雪芝酒,我家掌门……”
鱼承安对鱼承宣的称谓一直不变,鱼掌门虽不是由大公子继承,却深得人心,可见云家现任掌门定是不凡。张元宗皱眉问道:“鱼掌门怎么了?”鱼承安的目光凝在张元宗的脸上,犹疑半晌,方道:“掌门中了阴蚀掌。”
张元宗惊道:“是鱼莲心?!”自鱼莲心李代桃僵之事大白天下,江湖一片哗然,纷纷不耻她的阴诡行径,然鱼莲花已于云家正名,云鱼两家倒并未因此生疏。鱼承安知晓张元宗同云家掌门情同兄弟,深知其情,又素有侠名,因而并未隐瞒于他。
鱼承安颓然道:“那人突然返回鱼家,想要逼迫掌门听命于她,可掌门同她有杀妻之仇,岂会让她如愿,结果被其偷袭所伤。”鱼莲心虽是鱼家掌门的亲姑姑,但她多行不义,恶行累累,在江湖上已是臭名昭著,他说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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