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华依言伸出右手静静摊在炼缺眼前。炼缺将早先藏在衣袖之中那枚物件郑重的放到墨云华手中,满含期待的问道,“师父——看看喜欢吗?”
墨云华敛眸看去,见摆放在自己手头的竟是一枚发簪,簪头雕刻一朵冰莲,余它别无装饰,雕工浑重大气,雅致古朴,“是帝休木所制?”
炼缺点点头,诚恳说道,“师父栽培之恩,弟子无以为报,当初一见帝休就想着替师父做个发簪聊表心意,还望师父莫要嫌弃弟子手拙。”
墨云华不无可惜的斥责道,“炼儿,你太不懂事!帝休木这样珍贵,你竟用它来替为师炼制发簪。”
炼缺毫不在意,“再贵重又如何?师父值得这个!传闻帝休能够解忧,师父日后若有何烦心之事,弟子又不在身边,有了这个发簪,也能为师父除却一些烦恼。”
墨云华摩挲着发簪暖声道,“那为师收下了。”
炼缺满是欢欣,“我……替师父戴上吧。”
“嗯。”
炼缺躬身靠近墨云华,将墨云华发髻上常年带着的墨玉笄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再万份珍重的插上了自己炼制的发簪,顿时一种得偿所愿的满足感满当当的填塞了他的心房,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将墨玉笄紧紧攥在手心,试探着问道,“师父既有了一支新发簪,这支墨玉笄不如送给弟子吧?”
墨云华闻言抬起头,双眼忽明忽暗,终是点头答应。
炼缺自是欢喜不已,连声谢过,将那支墨玉笄欢欢喜喜插在自己头上。
入夜,炼缺念及几日之后便要同清云子远去,便颓了精神,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开口诉道,“师父,约莫还过几日清云子前辈就要来了,我随他出门之后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这次出行,我定要寻回我爹,很长一段时日不能常伴师父左右了。”
墨云华手持经卷,头也没抬的回道,“你路上小心。”
炼缺满眼流连不舍,哀声道,“师父……我此去时间颇长,出门在外总挂念师父……”
“为师毋须你记挂,你顾好自己便是。”
墨云华的素淡令他颇为委屈,巴望着墨云华的侧脸央求道,“师父……我出门在外总是忍不住寄念止水峰上的平静日子,师父……看在我心神憔悴的份上……这几夜可否暂放了修行陪我同眠?”
墨云华本欲说师徒情分毋须常常牵挂在心,可见炼缺满面愁怨,到底是没开口,放了经书,只默默点了点头。
得了墨云华许诺,炼缺自是兴奋不已。他曾与尤夏游历在外时多有同宿一床的时候,但那只是单纯的朋友相交,他从不做多想。上回偶与墨云华同眠,他却暗潮涌动一夜无眠。
他早已成年,渐通人事,朦胧之中渐渐明白自己与墨云华之间的这份情愫自是同与别个在一处时不一样。只是这一份暗藏心底的情愫到底份属何意,他暂时还不能明辨。他只明明之中觉得这独一份情念是他内心最为珍重、最是小心翼翼端着舍不得破坏的。
这情念如同一粒种落入他的心间,何时埋种,他不得而知,何时萌动,他亦不知。他只知道随着年岁的增长,这股萌动之意时不时冲撞着他的心田,教他面对墨云华时意乱无措。
对此,他倒是镇定自若,并不因墨云华时常告诫他要戒断情念而心生惶恐。他一心念着墨云华是他至亲之人,于他而言,墨云华亦师亦友,亦父亦兄,这一份萌动自然是随墨云华几十年的相伴与教导而生,他将此看得顺理成章,并不为此烦忧。
炼缺虽这般想,却仍不敢跟墨云华吐露分毫。他心知墨云华戒情戒欲,于情念上不愿有半点牵绊,他亦不想因为自己暗藏的一些小心思困扰到墨云华,他只希望这一世能始终如一默默陪在墨云华身边,做好徒弟的本分,陪同墨云华一起练剑一起奏琴就觉得十分快活了。
墨云华心内却是五味陈杂。他直觉自己正慢慢陷落进一潭泥沼之中,若不即时回撤,定会落个万劫不复的下场。可他却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心,不知从何时起,他发现自己开始不忍拒绝炼缺的要求,不忍看见炼缺落寞伤心。
最近,他时常违背自己百年来的原则和心志做一些他不曾做过的事情,便如当下,他竟然再次答应了炼缺同眠的请求。上回,墨云华还记得,上回就是因为迁就,二人皆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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