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的不止有你的父亲,还有你啊。”
贺清时缓缓回握住她的手,“嗯”了一声。
寒鸦的啼声从马车顶上掠过,贺清时掀开帘子,看见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街道两旁的灯笼高高挂着,盈盈的光亮铺在凉如水的夜色里。
这碌碌烟火是人间的。
只有萧媺是他的。
92、第九十二章(捉虫) ...
萧媺与贺清时的婚期定在十月。
婚旨下来后, 第二天便传得满城皆知。
奇异的是, 王都里竟然没有人针对这桩婚事提出什么不好的言论。平民百姓觉得这两位郎才女貌,乃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达官贵人们则是觉得他二人一个有才,一个有德,论身份地位也不曾委屈谁,倒是难得的一对佳偶……至于萧媺和离之身贺清时都不在乎,又哪里轮得到他们说话?更何况, 长公主侯府摔匾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此心性,如此情操, 若不是和离,他贺清时能不能娶到这么一位美娇娘还是难说呢!
君不见, 就连王都中最有名的,最好针砭时事的大儒苏行风先生,这次都一言不发了么!
当然, 除此之外,还有一小部分人却是恨得帕子都要扯断了。
这些却不是别人, 正是那些思慕首辅大人的闺阁女儿们。
庭翠轩里的说书先生这回吸取了上次没有抓住长公主摔匾和离的新闻, 让梨园抢了先排出戏吸引了王都人民的眼球的教训, 在甫一听到首辅大人与长公主好事将近的传闻的时候,就紧赶慢赶地编排出了《那些年我与我爱过的男人》《他终究成为了我逝去的青春》《念念不忘,从来没有回响》等等一系列话本,主线大同小异, 都是大家闺秀倾心权臣,而权臣却与公主喜结连理的故事,然而这“大家闺秀”却是各有特色,有才比谢女的,有歌舞双绝的,也有资质平平的,保证不管是哪位倒霉催的姑娘听了,都能有代入感,可谓是赚足了眼泪与银两。
谁让这些姑娘们就是这样呢,心里越难过越要听,听完哭过了之后继续听,好像不这么反复折磨自己,人生就失去了意义一样。
萧媺在昨晚与贺清时分开以后,回府便听白鹭说起了这么一桩新鲜事。
她特意起早围了面纱到庭翠轩要了个雅间的位置,然而在听到台下一片抑制不住的哭啼抽泣声的时候,她终于还是没忍住,起身下楼出了门。
她实在是很想不通,就说书先生那样仿佛是在陈述今天的天气以及推荐穿衣搭配的语气,究竟是怎么引起这些小姑娘的共鸣的。
还不如繁锦饿了的时候叫得有感情。
谁知她刚走出去没多久,就迎面撞上了崔净月。
她对这位崔家小姐的印象不可谓不深。
毕竟就在昨天严暮平还来找她吐了苦水,说不知道这个崔姑娘脑子里是进了什么水,一天十二个时辰她能接连偶遇他十三次,真是教严小将军苦不堪言。
毕竟他前两天才婉言谢绝了这位崔姑娘对他的厚爱,不过两天又见着面,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他委实是觉得有些尴尬。
冷着脸吧,又怕小姑娘面上过不去,摆出笑来吧,又怕她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这冷也不是热也不是,着实是让小将军好生苦恼。
是以,在经历了好一番挣扎之后,他便提了两壶酒来到公主府上,想同萧媺畅饮。
当然,畅饮是其次,诉一诉内心的苦闷才是首要的。
萧媺虽然心里不情愿听,可她只要一露出一丁点不耐烦的苗头被严暮平看到,严暮平就一定会开始发疯,发疯的流程和以往没什么两样:先叹口气,再追溯两人往昔情谊,接着回顾如今光景,最后表示他心灵收到创伤,应该作篇文章来记录一下他受到创伤的原因自己他的郁悒。
实不相瞒,萧媺最怕的就是他作文章。
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教授四书五经的老师年逾花甲,曾是帝师,此人向来刚正不阿,嫉恶如仇。
有一次老师布置的作业是以“自古治天下者,信与义,孰重?”做篇文章。
那时候的严暮平还没有这么叛逆,老师布置的作业就算是让他数一数积玉池里有多少荷花他也会兴冲冲地拉着萧媺泛舟去数。
是以第二天他就拿着自己文章交了上去。
接着,萧媺就被这位老师夹枪带棒地围绕着“孔子论友”这个主题教训了一通,最后又语重心长地跟她说:“老师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正直诚实的人,能拥有很多朋友。”
后来下了学她才知道严暮平这个狗崽子交上去的文章竟然是以她骗他钻狗洞出去给她买糖画为切入点,最后的结尾写的是什么她虽然忘了具体内容,但大致意思还记得:“学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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