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八极山的传统,入门弟子一旦入门就相当于从此与世隔绝,但随着收徒要求不再严格,一些规矩也被渐渐修改。最明显的变化,就在于新入门弟子有一个月的时间来适应八极山的生活,如果一个月过后不想再留在八极山,随时可以离开。
当然也并不代表新入门弟子就没人管,每个山门都会安排一名长老来管理这些新人,但就坎极门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个长老似乎没发挥什么作用。
坎极门涌泉大殿,取思如泉涌之意,作为门下弟子平日学习的地方。然而今天的涌泉大殿并没有平日的朗朗书声,反而静的让人有些不安。
大殿上分两拨人左右对持着,左边那拨人以唐禹为首,全都是一些看上去年龄相对较大的弟子,所以人数上要多一些。右边那拨人数较少的都是一些青涩而充满不安的面孔,一个个挤在一起,全然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
这两拨的中间,萧雪霁正皱着眉相顾左右,她转身看向讲坛上站着的白须老者,开口问道:“方长老,正如唐禹所说,昨晚的确有人将吴意打伤,据我所知他昨天与一名新入门的弟子起过冲突,不排除是遭人报复。”
“那么跟他起冲突的人找到了吗?”方长老眼皮都没抬一下,随手拿起案上的茶杯悠哉地抿了一口。
萧雪霁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答道:“方才他们已经说明了,那名弟子被唐禹带人私自扣下,这些新入门弟子就是来要人的。”
“萧师姐,话可不能乱说。”唐禹淡然一笑,“我可不是私自扣下,而是将他带到被打的吴意面前,打算让他们当面对质,没想到他们就先过来闹事了。”
“你胡说!”一名个头较小的少年急得眼泪都掉了,“你们今天一大早就闯进我哥的房间,当着我们的面将他打成重伤,还说什么……这就是招惹你们的下场。”
唐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转身看向教坛上的方长老,拱手说道:“方长老,我相信您德高望重,不至于会被这些小毛孩子左右判断。但我还是要多嘴说一句,您跟我父亲向来交好,我的为人您最清楚,所以还请方长老为我做主。”
他这番话说得再明显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方长老,那些新入门的弟子已经明显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方长老清了清嗓音,缓缓站起,他背着手来回踱步。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抬手轻拍了一下额头,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转身冲所有人说道:“我忽然想起今天约了震极门的花长老下棋,雪霁啊!这件事就先交给你来处理,等你们有了结论后再找我吧!”
方长老说完就从侧门离开了,留下一屋子的坎极门弟子面面相觑。
“老滑头。”唐禹蔑笑了一下,转头看向萧雪霁,眼底露出一丝戏虐的神色。
萧雪霁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对面那群新入门的少年,看着他们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又有些不忍。
此时,那群新入门弟子的后方,雷千墨正被两名满脸怒容的少年围住。
“你不是赢过唐禹吗?为什么不肯帮我们?”一脸稚气未脱的少年满眼愤慨。
雷千墨皱了皱眉,并不作声。
站在中间那名粗眉少年深吸了口气,用诚恳的目光盯着着雷千墨:“唐禹做的事你都听到了,以前没人敢忤逆他,就是因为没人敢站出来反抗他。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他打趴,难道还怕我们不会响应你吗?”
雷千墨沉默了一下,然后平静地望向粗眉少年说道:“我那次只是侥幸,我不认为他再次与我交手还会向上次那么轻敌。况且……就算我站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他并不会以为我而选择收手,反而会变本加厉。”
“我不懂你的意思。”粗眉少年皱着眉,“我让你出头的意思并不是让你帮我们对抗他,而是我们需要一个英雄,能让我们不至于一照面就被对方吓倒。你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别说反抗,只怕唐禹跺一跺脚他们就跑光了。”说着挥手指着身后那群新人。
几名离得近的人听到了他的话,纷纷低头沉默着,缩作一团如同寒风中发抖的鹌鹑。
“英雄?”雷千墨忽然露出了一个浅笑。
粗眉少年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神色,当即打算趁热打铁让雷千墨答应。
“为什么你不自己去当?”雷千墨眼中敛着一束寒光,他已经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粗眉少年恐怕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正义凛然。
粗眉少年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当即眼睛偏了偏避开他的目光,脸上僵硬的肌肉牵了一下,答道:“我没有这种能力,如果我能像你一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揍一顿,我绝对不会像个懦夫一样躲在这里。”说完他转身离开,看样子是打算到前面去。
那名一脸稚气的少年看到他离开,当即瞪了雷千墨一眼。
四周围着的一圈入门弟子都向雷千墨投来了复杂的目光,他们望着雷千墨的眼神由失望渐渐转为愤怒,虽然这种愤怒的情绪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雷千墨的表态让他们感觉这个人已经不可能帮他们了。
“我看他是怕了吧!毕竟对方可是出名的太子党。”
“说不定说不定他们是串通好的呢!毕竟就他那点修为,怎么可能赢!”
“有可能,毕竟他们最后是靠拳头分胜负的,哪有控灵师会这么打架。”
“亏我还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没想到是个怂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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