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暗影里。
盛宁眨了一下眼,突然跳起身来。
那人迈了一步,进了屋里。
盛宁嗓子里仿佛填了一大团布,嘴唇动了好几下,才哆嗦着说:先,先生,你回来了?
那站在他面前的人,俨然就是盛世尘。
然而,盛宁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
盛世尘整个人都是湿的,头发,衣裳,肌肤都在向下滴水,脸色惨白,眼神呆滞,他简直象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象一条绝望的鱼。
盛宁的心几乎不会跳动,惊恐和狐疑几乎占据了他全部心神:先生?
盛世尘依旧不发一言,腿向前迈了一步,忽然身体毫无预警的软倒下来。
凡尘17
更新时间04112007
盛宁怔在那里,就这麽看着盛世尘的身体软软滑落,黑发白衣,苍白如一张淋湿的纸。
先生!
下一刻盛宁冲了过去,跪在盛世尘身侧,手伸了出去却不敢碰触他的身体。
盛世尘毫无声息,仿佛是在沈睡......
可是,还有另一种可能。
盛宁的手颤抖着伸过去,试了一下盛世尘的鼻息。
啊,还好。
先生?先生?急切而轻声的呼唤,盛世尘一动也不动。要不是他还有微弱的呼吸,真的很象......
盛宁爬起身来,扑到墙边,拉了墙上的那个唤人的铜铃。
或许是雨大,或许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时候盛世尘会回来,而且会唤铃叫人。
铃响过之後,并没有来。
盛宁只觉得呼吸艰难,一步步挨回盛世尘身边,将他慢慢扶起,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身上。
湿透了的头发象是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丰美海藻,闪着水淋淋的,带着一点暗绿颜色。
先生?
盛世尘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沾在苍白的肌肤上,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荏弱。
盛宁只觉得这间书房中仿若静谷,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一声更比一声不安。手脚发软,口干舌燥,他发了一会儿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托住盛世尘的背,将他半扶半抱起来,移到了书房的里间。
这书房中有一张便榻,盛世尘有时候会在这里午睡,所以旁边的箱中有两件替换的家常衣服,榻上也有简单的寝具。
就这样将他放在榻上是不行的,他比一条鱼还要湿。盛宁和他身体接触的部位,衣衫已经全透了,凉凉的贴在身上,那种触感让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噤。
可是,让他战栗的,难道只是冷?
盛宁做了两下深呼吸,试图平复越来越脱轨的心跳,然後伸手去解盛世尘的湿衣。
虽然他贴身服侍盛世尘这些年,他的衣物,起居,饮食都是经他的手,从不假手旁人。但是,盛宁却从来没有看到过盛世尘的身体。
盛世尘与他的距离是那麽近,但是,又那样远。
他事事听从他的吩咐,他奉他为主,为师,为友......他是一切美好感情的象征和寄托。
但是他不了解他,他不知道他的家族,他的心思,他......他的所爱。
湿了水的盘花钮扣显得特别难解,盛宁手又抖个不停,半天才解开一个。
盛世尘的肌肤隐隐透出一点青色来,盛宁明白,这个季节虽然太阳还暖,但是身子热时浇冷雨,却最容易害病。
心里一横,手上的动作顿时快了,麻利的将外袍敞开,拉开里衣的系带,一手轻轻托起盛世尘的後颈,一手将湿衣快速又不失轻柔的剥了下来。
他这一系列动作做的纯熟无比,仿佛练过许多次一样,工多艺熟,毫不迟疑。
然而到了腰间的时候,却对着那同样湿透的腰带和下裳烦了难。
书房的里间也有一条铃。盛宁知道,他若是伸手去拉,总会叫来人的。叫小僮来继续下面的工作,对他,对盛世尘,对......对每个人都是正确的。
然而手伸了出去,却在指尖碰到那条铃绳的时候,触电般缩了回来。
然後牙一咬,眼一闭,伸手向下,摸到了盛世尘的腰带上。
那里打的是一个双花结,并不难解。
伸手拉住绳尾的穗子轻轻向两边用力,感觉到那带子一下子便松开了。
然後,就是......
盛宁眼睛闭的死紧,但是,他只能做到不去看。而接下来的动作,却不能一点不碰到盛世尘的身体。
其实他的动作很轻快,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可是完成了这一艰巨任务的盛宁,却一头是汗,脸涨的通红,仿佛刚跑完三公里越野跑一样气喘急促。
把湿衣团起来抛在地下,盛宁从床头拿过一条柔软干爽的大巾,从上到下替盛世尘擦拭。
那被雨水浇透的身体冷的象一块寒玉,那样紧窒,柔滑,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很浅的体香......
盛宁甩甩头。
别胡思乱想了,这是香皂的味道,还是自己写的做法,自己调的料,自己教人提炼来的玫瑰精油,做出来的香皂上压着很漂亮的花纹,浅浅的紫,微微的黄,还有琥珀一样的脂色......放在白玉的小匣子里捧到盛世尘面前供他取用的。
只是香皂的味道。
别胡思乱想。
身体擦干了,再拿了一套干净柔软的中衣替他穿好,抖开被子将他盖住。
做好了这一切工作,盛宁站了起来,狠狠闭了一下眼,用力之大,觉得眼睛与眼皮都一起发疼,象是被烟薰过,总有点涨涨的想流泪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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