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念惦记了十年?”
话刚一出口,楚弦月便后悔了,他这是在同十年之前的自己吃醋吗,未免太过荒唐了些。
段羽然笑了:“谁说的,就算不知道你是阿雪,我想,我也早就对你有意思了,在那一晚之后……”
楚弦月脸上一红,挥拳不轻不重的垂在段羽然肩头,愠道:“下流!”
段羽然却真真说的是实话,他想,就算自己一辈子都认不出楚弦月就是阿雪,他也无法从楚弦月的身上移开目光了。
他珍藏的,是那十年之前轻狂傲然的少年郎,喜欢的,却是如今坚韧内敛的楚弦月,而当得知这两人便是一人之时,段羽然觉的全天下没有比自己更加幸福的人。
“你傻笑什么呢?”楚弦月伸手轻轻在肚子上打圈儿,另一只手腾出空闲在那人耳边轻轻拧了一下。
段羽然低声笑起来,低头贴近楚弦月的肚子,好像在听那里面的动静,许久,他才起身,伸手握住楚弦月有些发烫的的指尖,一双清澈眼眸直直的,温柔的,望进楚弦月如浸星辰的眼底,低声道:“阿月,等这孩子出生,你我一起隐居罢,好不好?”
楚弦月微微怔住,一向不爱落泪的他,眼中似有水光潋滟开来,清雅动人的很,他伸手回握住段羽然的手掌,有些小心,有些期待,点头说,好。
言罢,楚弦月眉头一皱,抬手死死按住胸口,到底是压不住那一股腥甜热流,猛然推开段羽然,侧身喷出一口血来。
血色深黑发紫,顷刻濡湿了胸前衣襟,楚弦月侧头看了看肩上不知何时崩裂流血的伤口,心里“咯噔”一下,登时面无血色。
他望着段羽然焦急呼喊的样子,刚要出口安慰,却是抵不住腹中一阵阵袭来的撕心裂肺的绞痛,捧着肚子缓缓
弯下腰去,咬唇低吟:
“段…羽然……呃嗯……疼……孩子……”
*
老者闻声匆匆赶过来,借着火堆的亮光,他看清楚弦月有些发青发紫的双唇,心下一惊,慌忙伸手探上楚弦月脉搏。
段羽然在一旁紧张的看着老者,时不时为楚弦月擦去额头细密的冷汗,那人越是面色平静,他便越是心慌。
“先生,他怎么样了?”
老者沉吟片刻,又伸手去探楚弦月腹部,刚刚他为楚弦月施过一轮针,补气聚血的同时,又有催产的功效,而此刻那人腹中的孩子仍是懒洋洋的,一个劲翻身踢打,却像被施了咒一般不肯向下走。
段羽然看着老者凝重的面色,急的双眼通红,“先生,你倒是说句话,阿月他怎么样了?他什么时候能生?”
“这……教主他……”
“段羽然…”此刻楚弦月突然动了动身子,抬头朝着段羽然露出一个虚弱却带点娇意味的笑容,微弯着唇道:“我有点口渴了,你能不能去…给我弄点干净的水来?”
段羽然一时为难,“可是你现在……”
“我没事……生孩子……便是这样的,且熬呢……”楚弦月低眉忍过一阵绞痛,伸手握虚住了段羽然的指尖,浅浅一笑,虽面色苍白憔悴,却掩不住眸中熠熠风华,他笑道:“你又不会接生,守着我,我反而紧张的不行……你去罢,又小离和医长在这里,我答应你,我和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们不是还要一起去隐居么。”
段羽然低下头,用微凉的唇轻轻碰上了楚弦月汗涔涔的额头,柔声道:“我很快就回来,你等我。”
楚弦月无声点头,望着段羽然消失在庙门外的背影,这才松了一口气,抚着肚子浑身脱力的喘息片刻,艰难道:“前辈…你有话便直说吧…”
老者伸手扶住楚弦月打颤的双肩,沉声道:“教主,我想看看您之前受伤的地方。”
楚弦月微微点头,眼帘微阖,“嗯……你看罢,在左肩上。”
老者道一声“逾越”,伸手褪下楚弦月半边臂膀的衣衫,只见那雪白如凝脂的肩膀上搀着厚厚的白色丝绸,斑驳的血迹透过布料层层晕染开来,颜色深红似绛。
伤口溃烂,流血不止,血色深黑。
正是身中剧毒的症状。
老者当机立断的扶着楚弦月平卧下去,抬袖擦了擦额角冷汗,神色间的那一抹慌乱仍是被楚弦月敏锐捕捉到了。
楚弦月惨白着脸去看肩上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此时此刻,他想的却是擂台上之时,安守持剑刺来的凌厉身形,倘若这一剑落在了段羽然身上,该会有多疼?
想到这,楚弦月心底竟微微庆幸。
老者知道瞒不过楚弦月,索性明说:“教主,你现在身中剧毒,此毒无色无味,刚中毒时不会有任何查觉,慢慢的,毒才会渗透血液,直到全身……”
楚弦月却没什么惊动,神色平静如水,他仰卧在地,高高隆起的胎腹随着微弱的呼吸一起一落,墨发沾染了灰尘,和着黏腻的汗水胡乱纠缠在苍白脸颊,愈发衬得他像个莹白而脆弱的瓷人儿,轻轻一碰,就碎了。
楚弦月伸手轻轻搭在肚子上,另一只手却有力的握住了老者的手腕,淡淡道:“前辈,你只须说,孩子会不会有事?”
“若是孩子再待在腹中,教主你身上的毒怕是会殃及胎儿……”
楚弦月急的猛一阵呛咳,话到唇边,张口又涌出点点绛红,他抬手胡乱擦去,急道:“那便想办法让他出来!”
“这……”
老者面露难色,倘若先顾及孩子,强行催产,以楚弦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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